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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6 技术员的心态9 u+ n+ x$ X$ P1 \ Y
格图肯自从深圳回来后,一直情绪提不上来。不大爱搭理人,面无笑容地说话做事。同事们都知道德阳银行的事,也觉得他挺委屈。见他心情不太好,每次中午吃饭,常常叫上他。几人随便进了一家餐厅。赫然发现,唐帅和由甲也在这儿吃饭,于是大家就凑上了一桌,进了一个包厢。
8 f& A+ K9 E: a! u/ f 由甲看了一眼格图肯,见他只跟自己点头打招呼,对唐帅视而不见。不禁心下叹息,这小子心气也太高了点。唐帅不介意,特意指了指身边的位置,让格图肯坐过来。几人点完菜,开始随意闲聊起来。/ t5 B# R5 W5 i. a7 M. Q
从时事政治,聊到金融危机,再聊到股市现状,最后聊到附近哪一家餐馆,味道最好最划算。格图肯整个过程几乎不怎么发言,只低着头闷着吃饭。' J( c* w! z& g& f! G
唐帅乐了,"怎么了,没吃早饭?"9 Z8 P% w4 {4 a! s2 j5 U5 b' g! }
"吃了。"格图肯没有抬头。! t* ~) R) n l+ K7 @
唐帅又说:"这一桌子菜,我看你一个人干掉了三分之一。"3 u+ C7 S8 a0 \- T% J, A
大家笑了起来。) o3 v1 h9 c" B
格图肯仍然没有抬头,"多吃是福。"
0 Q) M- D& l* g2 b; }$ s7 v "男人嘛,心胸放宽广一些,"唐帅拍了拍他的肩膀,"马上又会新签几个项目,到时你们又得忙起来了。"( _, I* {9 y) Y; Q
格图肯放下碗筷,淡淡地说道:"听天由命吧。"
4 }$ h. R6 Q3 H8 \7 c: m+ l 同事们看气氛有点不对劲,马上有人说道:"我们听领导安排就是。"
, I* D/ m- K: u. _7 T 唐帅表情自然,没有说话。* _' s7 {7 g2 @2 u* V" W
"这小子常常早上不吃饭,到了中午就拼命吃,贼精。"又有一同事打圆场。
# @) }1 E/ }7 W0 l5 w. X 由甲看了一眼唐帅,把话题岔开了,"结婚的男同胞,不要去四川啊?"5 K" ~/ y- B# {' @5 G
"为什么?"有人好奇问道。9 g8 d- F$ l; M% s
"你们没听说吗?许多外地游客到成都,都要做三件事情。第一是欣赏周边的风景名胜,如峨眉山和九寨沟之类;第二是尝尝名小吃,如夫妻肺片、麻婆豆腐和担担面之类;那第三呢,便是看美女。"
$ ?5 I, R" t5 g7 o r9 j 一群人听了呵呵直乐。1 F" a, i; K. z4 S* f/ F3 {
有一小伙子开腔了,"是的,我就是四川人。成都大街上都能看到很多美女。"
( u! l: i5 i# J( ? 由甲点点头,"人家说,上海的大街上,美女是一个一个出现;北京的大街上,美女是偶尔冒出几个;广州的大街上,美女通常只能看到背影;但是,成都的大街上,美女是一批一批出现,感觉进了大观园。"
' C1 ?# C& }( j3 W 有人忍不住了,"老大,这回有没有四川的项目,我先报名了,兄弟们,别跟我抢啊。"
7 U S% Q a" N! ]/ H4 D1 T% z 众人大笑。
* |+ ^* `1 m7 B( z1 C& c 唐帅也笑了起来,"你们别听由总忽悠,做销售的嘴,可不是一般的厉害。". z$ @3 V2 D- F1 R5 M4 x
大家都讨论得很热烈,格图肯仍然没怎么说话,自顾自的在一边抽烟。
9 F/ D2 Q9 h. v# u" N 唐帅皱了皱眉头。# r% T) H4 y% X0 }
"格图肯,哪回带女朋友过来,让大家瞧瞧?听说长得不错啊。"由甲打趣道。2 L3 h9 ?) `& R( T0 Y. y: w3 O
"当然漂亮,美女啊。对了,好像就是四川人,对吧?格图肯。"
8 k* |* w l1 y2 x9 m' Z" x& z/ D "分手了,被气跑了。象我们这样的人,常年出差在外,天天加班加点,又老替人背黑锅,女孩能看得起吗?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。"
; q' }/ _* {( n, K; i2 E 唐帅突然发难了,"这里没有谁比谁强,想拽得有拽的资本。"
! y! W2 g. o p+ U3 N "是吗?!"格图肯冷吭了一声。+ s/ s. t( q% j0 I7 {" K# p/ {* N
"不服气?"( X- f5 Q' c( x$ a3 B7 R
"是不服气,怎么样?"
* i/ p' l$ B+ Q! S8 Z7 B "那好啊,我给你表现的机会。让大家看看,你格图肯,有多牛?"
' _! B) \& h, ~* r- Z3 Y! k3 ? "好啊。"格图肯的眼睛里带着挑战。# E+ h @1 @+ A
唐帅表现上看很镇定沉着,其实脑海里却在不停的转。这个下属是他一眼相中的,有潜质,有能力,也很有责任心。但缺点也很明显,韧性不够,心高气傲,沉不下心。有一句老话说得好,剑气伤人傲气伤已。只有先打掉他的傲气,让他服软,心态才会改变,也才能听进别人的意见。今天,刚好趁这个机会,唐帅想狠狠挫挫他的傲气。 m, B: W% ]0 J2 d7 D
看到领导真的生气了,大家都不敢吭声。
: M8 C; j9 m& a* j; s9 r 有人为格图肯捏着一把汗,性子怎么这么倔?!7 c% A0 M7 s6 ~8 L$ x
也有人认为他一根筋,不就是受了点委屈吗,没少工资也没少奖金,犯得着冲撞领导,以后还有好果子吃吗?
( i9 K6 t5 u7 ]; W# Z+ _ 由甲也有点疑惑,不知唐帅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?& v9 g. Y* }2 A. z+ U1 Y5 {
唐帅朝站在最近的一位女服务生招手,正当大家都以为他要买单时,他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50元钱,轻轻放在桌子上,然后微笑着对着这个女服务生说道:% @4 ]+ l" v/ J; { ^6 g
"小姑娘,你只要回答一个问题。如果答对了,这50元就归你。"
, M. |9 L0 j1 ?& s* X9 ?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,小姑娘更是不敢相信。5 x4 k' H2 H5 S' D* H: m$ J9 D, D
"我问你一个问题,然后叫别人先回答一遍,你只要把他回答的重复一遍,就可以拿钱了。"
0 o; Z( W, A& F5 }: E1 g "大哥,您瞧我现在挺忙的,就别蒙我了。"小姑娘一听,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吧,怎么可能呢?笑着连连摇头。
8 @, A2 B: e5 m' q% X+ q "我说得是真的,这桌人都是你的证人,只要答对了,拿钱走人,绝不骗你。"
! g. @; h0 U; e) f: b/ [ 看唐帅说得很诚恳,小姑娘半信半疑的答应下来。
% p( ]4 F) u* F/ P; C3 N "格图肯,我来问,你来回答。"唐帅转过头,看着他,"这个问题很简单,就是我们的职业。你给这个小姑娘解释一下,什么叫IT?"7 l/ o4 U, `+ A" F# B
格图肯脸色一下子变了,腾得站起来,这个领导存心想羞辱他。- f; D# p) W' L% ?7 v# ?% M3 m0 P
"你是觉得问题太容易了,还是太难了,答不上来?": K% V( s# r# j* P! l6 x
"真的要回答?"
. H& A& c2 o4 e7 p( w' [/ Z! }! u "对,只要小姑娘能把你的答案重复清楚,就算你赢。"2 D6 F( y& ~: J8 z4 c1 ^
"好,这可是你说的。"格图肯快步走到小姑娘身边,"你听好了。什么叫IT?简单说,就是信息技术。I就是Information,T就是Technology。明白吗?"
2 C. e, T5 a; B3 { e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。
9 b: D. W6 r8 \$ a4 H1 o! u! d' B 格图肯一想不对,这小姑娘肯定不懂英文,重复会出问题。
, ?1 v: s8 S. o2 v; |) o8 ]6 G ? "刚才我说的这两个单词,你记住了吗?"
+ L3 q a( X3 n) K' z 小姑娘脸红的摇摇头。1 I# U# \# r# V4 p; y8 P
格图肯想了想,"这样,IT呢,包括三个层次。第一层是硬件,主要指主机和网络通信设备;第二层是软件,比如OA、ERP之类的各种软件。第三层是应用,在各种软件里面跑得数据,流程,分析等各种信息。所有加起来,就叫IT。", _' p; q: k f% \5 T
说完,格图肯不放心,又重复一遍,然后问道:"三个层次,记住了吗?"
: J; V5 W+ Z7 {) G 小姑娘使劲点点头。: }! F1 T6 @! z- |7 G# z
唐帅见格图肯说完了,轻声细语地,笑着对小姑娘说道:"好了,你现在把他的答案重新说一遍吧,说对了,这50块就归你了。"' t* ?- U9 ]% G3 h
小姑娘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钱,有些兴奋。摸了摸脑袋,一边回忆一边思考,"IT,是信息......,然后就是三个层次......,好像叫什么软件,主机,应用,还有什么....."- \8 c5 m* N( \/ d+ X7 F; o
小姑娘似乎也没想到,自己记忆这么差,回答到后面,脸已涨得通红,然后无奈的看了一眼格图肯,索性摇摇头,"我忘了,记心不好。"说完转身就走。
% D$ u- M, o8 }5 }$ \8 d3 v "等等,"格图肯傻眼了。自己重复了两遍,这个小姑娘竟然还是没记住,不可思议。顿时火冒三丈。"你用过电脑吗?": ?/ [. X0 s5 d5 [# k1 |5 w1 j# k1 B
"没,没有。我刚来北京。") D/ @8 N# ^9 k' k- \6 k
"知道电脑长什么样吗?"2 u' u2 P$ h0 \# Y# x: W
小姑娘摇摇头,又点点头,"别人,带我上过一次网吧。"
& q' H$ _" }; n1 s5 E$ V "多大了?"! [; o& W1 I% w* A# N# f% V
"16,不,18岁。"4 ]/ n: c( f ?* w3 L3 B1 u
格图肯气鼓鼓的回到座位上,心里自认倒霉,碰上一个这么蠢的人。1 C1 I: ~7 g8 U3 d" x# c' Z! ~
唐帅又看了一眼由甲,乐了,"由总,来,让我们见识一下,真正的高手。"
X* E* U# Q g/ I/ h 由甲连连摇头,"你,就别拿我开玩笑了。"
! Y" t2 G5 H8 f2 o$ k( c! n "来吧,这个问题对你小菜一碟,回答一下。人家小姑娘拿了50块钱,肯定会感谢你。别让她失望了。来点掌声,兄弟们。"大家都起哄,拍掌的拍掌,鼓臊的鼓臊,他们也很想看看由甲怎么回答。
& [4 l' A7 V. F3 ^ 对于这些技术员而言,他们内心里更多是支持格图肯的。这个小姑娘答不上来,错不在格图肯,而在于她自己。
0 I/ h. N' ^$ P2 L+ g9 b 由甲一看躲不过,只好笑着站起来。
: y* F) J1 J2 w7 G 她知道如果按字面上来解释,小姑娘仍然记不住,因为这个行业对她来说太陌生了,就像一个遥远的世界。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记住一连串从没听过的词汇,是件非常困难的事。不仅小姑娘做不到,大部分人都做不到。
8 T& G* D, T; N4 M8 n 唐帅一早就已猜到这样的结果,由甲不禁赞叹这个男人的聪明。
8 ^* E! Z U; {0 J) O' N$ E. e 销售里有句行话叫"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",很多人都理解为贬义词,由甲更认为是中性词。它更深层的含义是,你要用对方听得懂的语言,或感兴趣的方式说话,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。! d# D" h, k; `* m; p. H
由甲没有急着回答,而是在包房里绕了个圈,不停地东张西望。大伙都看不懂她在干什么,目光疑惑,面无表情。
* d( \) i, @& C 只有唐帅一人微笑着点头。5 x0 N% p6 s: S9 D6 b
由甲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他们身后的一个咖啡色的茶几上,这个茶几有点旧,拐脚处都掉了一些油漆,上面摆了不少东西。一些干净的碗碟,纸巾盒,也有同事们放的随身物品,还有一台二十九寸的彩色电视机。: A+ B/ n) e1 ?7 P+ o4 D9 ^
她微笑着走过去,自顾自地点点头,这里是小姑娘的工作场所,她应该最熟悉,就是它了。由甲在电视机旁站定,指着它对小姑娘说道:& h2 {9 ^, a" f0 u) y1 H- W
"你们这儿能看到什么台?": O0 ?6 r( j% p! M# e
"很多啊,中央一台,二台、三台、八台、北京电视台,几十个呢。"小姑娘尽管心存疑惑,但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容易多了,马上回答道。
) z9 ]5 F2 x A4 ~ "你最喜欢看什么节目?"( A* u, X) U/ Z( U
小姑娘想了想,脸上露出微笑,"韩剧了,还有唱歌。"
6 z* W5 g8 c6 {0 E" z( k% k 由甲也笑了,"IT是什么呢?这个电视机,就是硬件;不同的电视台,就是软件;电视台里放得各种节目,就是应用。统统加上一起就叫IT。但是它不在电视机里看,而是在电脑里看。明白吗?"
& D' g# J8 l) H8 O" c "我明白了,"小姑娘有些兴奋,"就是电视机,加上电视台,再加上节目,就叫做IT,只是它是通过电脑看的。对吧?!"5 F0 y' i% Q0 C/ g- c
"很好。""正确。"& W' M6 i; b1 a5 d% |/ m
由甲和唐帅几乎异口同声,看着小姑娘美滋滋地拿走50元,餐桌上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很震撼。1 \! Z* a5 Y9 W( g
唐帅看着大家一脸的沉思,觉得是个好机会,开始训话了:/ S5 q6 f: H( C. O1 q% k* S
"我们做技术的,最常见的有两种心态:
% I4 p: F4 |* r6 t% [* _ 第一种是怀才不遇。我们很聪明,智商也很高,有本事,也有能力,却无法清楚的表达,也不爱表达,我们更注重的是不停地吸收知识,却不懂输出自己的能力。时间一长,因为得不到别人的认可,最后一个个变成孤独的英雄。7 y; n: R- g, Z- U' ~3 g: J
第二种是追求完美。总是从自己的技术角度出发,事事追求完美,有着改造行业改变世界的雄心壮志,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艺术品而不是商品,所以,不考虑需求,不考虑市场,不考虑客户。最后,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觉得是阳春白雪,而买东西的,却是下里巴人。
3 [, g! u# R7 K8 y& } 今天,我希望大家记住两点:首先,需求决定市场,市场决定产品,产品决定程序员的命运;所以简单地说,就是需求决定程序员的命运,而不是技术。第二点,存在就是合理。怀才不遇是一种现象,但为什么会存在,因为从另一个角度这是合理的。
$ ~( S. J6 Q1 l. D6 Z$ A 刚才如果小姑娘是客户,那她的钱只会给由总,你们可能不服气,但存在了,合理吗?非常合理。因为由总做了两件我们没有做到的事,第一,她懂得借用电视机来做比喻,这就是输出自己能力的一种表现;第二,她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小姑娘的承受能力,以及对方接受的方式。所以能得到对方的认可。
}5 M: {% U- Z7 M, H- E0 U; I7 @ 格图肯,你一直为德阳银行的事抱怨,觉得不公平,受委屈。因为你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想,你从没有站在客户的角度去想过,他们为什么这么做?在你看来,觉得很不合理,但对于他们而言,非常合理。
, `- R0 w8 E3 S" Z3 F 就像刚才,你不理解为什么小姑娘记不住你的话?所以你觉得她很笨。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,是你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,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你要失败。
, ?0 S( e/ x: T 德阳银行这件事,对你而言,是一个学习的机会,也是一种考验。你自己回去把我今天所说的话,好好想想。真正想明白了,你会收获很多;仍然想不明白,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。"( `+ W5 a7 e( \2 w
看着大家鱼贯而出,唐帅和由甲两人都坐着没动。
/ L8 W% N2 i) L2 G. z 刚才唐帅教训团队的时候,由甲心里也很感慨。这个男人在管理方面的意识,已经超过自己了,甚至他也在模仿姚祖山,开始识人、培养人。0 i0 t/ Y. K3 j, c- B
"我刚才是不是有点过了?"唐帅问道。
/ Q$ b% ?3 ^ d* E5 g4 d "哪方面?"
# U9 C9 S& d+ M2 n& ]7 ~8 Y5 Y; e "格图肯。"5 ?- z- z8 A# ~, @2 Y6 ?. |
"你看好他?"0 F4 ]3 ^6 y: t& y. u* `0 K8 o
"是个可造之材,不想浪费了。", F6 n4 _6 X1 W9 ~& r* P
"他不了解这个项目的重要性。以后知道了,也就理解你的一片苦心了。"% h' c& w- y' H, x) r
"但愿吧。"
p: J8 a- R4 s. T0 [& r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一会,才结帐出来。
$ S8 Y% |5 t" s# t d47 心神不宁3 X; v" b8 x' a) r2 U7 h
唐帅回到办公室,处理完事情,脑袋就有点空。一空下来,就会不由自主想到许抒。那个晚上的许抒,既熟悉又陌生,既让人怜爱又让人敬畏。
/ j$ N3 i o+ ~: A "因为,你的眼神变了。"5 E/ ?$ j1 s8 B: V& A1 C1 m
这句话老在唐帅脑里回荡。难道一个人的心思,真的掩藏不住。
( U0 S3 y- o/ q& Y 由甲最近这几天也是心绪不宁,问题出在刘爱民身上。
: h& }8 w7 s M 几天前的一个周末,由甲正在家看碟,突然有人敲门。开门一看,是刘爱民。后面还跟着一个年龄大约40多岁的中年妇女,长得很顺眼,看起来很勤快。7 S( Z& E. Y9 W. g& G
"张阿姨,你今天认一认门,从明天开始,每天来这儿做晚饭吧。"然后又指了指由甲,"这是由小姐。"刘爱民又转过头,"由甲,张阿姨一直在帮我做饭,手艺很不错。你把钥匙给我。"由甲稀里糊涂,真找了一把钥匙给了他,他转头又给了那个女人。- s' j8 z( Z# A9 ^
两人看着张阿姨客气的告辞,由甲才猛然醒悟过来。
: ?, e9 ?5 R( E, i "我这儿又不需要阿姨?"
6 J% L, W% m. T "不是给你请的,是我请的。"
' |. c& x4 X7 ?4 o( O& c" ?9 u6 f "什么?"
( W) u8 I7 |' q1 f "大小姐,我每天都饿着肚子,接送你去医院做针灸,这样下去很容易得胃病的,很可怜啊。所以,我才让张阿姨过来你这儿做,这样一来,我也能早点吃晚饭。有问题吗?"+ w: V# I! q) Z- q, e" Z, I
"噢。"由甲有些愧疚,也就默认了。
- H) x4 T" x7 d7 d Z/ D4 L 结果呢,事情远不是她想像的那么简单。
3 {$ V' t% h# b 这个刘爱民,从第二天开始,不停地搬东西进来。首先是把她家的冰箱全部填满了,从吃的到喝的,零食买了一大堆。奇怪的是,大部分还都是她爱吃的。
" C6 ], U$ D% D: n 其次,他自己的私人物品开始一天一天增多,比如拖鞋,因为他说穿不惯由甲家里的拖鞋,不合脚;比如简单换洗的衣物,因为他习惯饭后简单冲一下凉,这样才舒服;再比如洗刷用品,因为他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男士专用品牌,而她家里都是女士用的。每一样东西的添加,刘爱民都会征求由甲的同意。她不能不同意,因为理由都非常的充分。0 Q: q3 X& c3 g& _* \ n
夜深人静时,由甲也会坐起来想,自己到底怎么了?怎么这么轻意就允许一个陌生的男人,进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来?甚至会想,这个男人值得信任吗?想着想着,突然感到犹豫和害怕了。
% B0 B4 Q H, A! Q2 `; T 没办法,由甲只好打电话向苹果求救。两人在餐厅合计了很久,不过老同学的有些话,由甲还是听进去了。
( z+ J: `" X2 o9 @ 对于刘爱民,她可以当成一个谈得来的朋友,先相处一段时间,找找感觉。如果喜欢了,可以尝试交往;不喜欢就算了。如果刘爱民是真心的,而自己还是找不到感觉,对于一个33岁的女人而言,挑剔的资本越来越少,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,也是一种幸运。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信任与可靠,由甲也有些感觉,那么就一点点放出自己的感情,一点点去尝试,也不太容易受伤害。
# r- D# K% ~) b% G 由甲觉得这方法可行,可进可退,也就坦然接受了刘爱民的闯入。: x: ]! e7 E3 u }, d" g8 v, ]
48 五星级偶遇, A. l/ X8 j0 J
天宇公司周末在一个五星级酒店,开了一个市场活动会。本来不关唐帅的事,由于会场上请来了很多重量级的领导,姚祖山也有意训练他,于是带着他一起去了。# g2 `, Z# s- l/ g; X
老远就看到由甲在会场上到处打招呼,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翩翩起舞。这个女人的活跃程度,跟她的醒目程度不相上下,今天的着装令人耳目一新。黑色打着碎花的旗袍,外面套着一件裁剪贴身的白色小西装,很打眼。
/ H2 S+ `* H" O8 c) v. j6 |- k 唐帅微笑着跟她打招呼。' m- @, [6 b' H4 i$ u
人真是奇怪的动物,以前唐帅很讨厌这个女人,潜意识里觉得很难相处,但真正接触过后,却发现这个女人原来很好相处。人还是从前那个人,脾气还是原来的那个脾气,变得是自己。
3 ?( b6 W6 D) N" b; n5 Q 市场活动办得很成功,座无虚席,两边过道上都站满了人。三个钟头过去,已经接近五点半了。会议过后,大家开始陆续散场。一些领导和重要客户,均被请去旁边的宴客厅,一起吃晚饭。
: Z4 Q/ |, n. s5 p* v2 X5 k7 W 忙里偷闲,唐帅出来透口气,正看到由甲站在酒店一个拐脚处发呆。这个女人,这个时候不去招呼客户,干什么呢? b5 l) {0 q0 a2 _* g4 B
唐帅好奇心起,轻轻走了过去。1 m; A Y6 u! f
走近了,才发现,由甲面前还站着一个男人。由于刚才自己站在远处,视线被墙壁挡住了。唐帅不打算偷听别人的谈话。正准备转身离去,却突然看到左前方还站着一个人,赫然就是许抒。虽然是背对着他,但这个女人的身影一眼就能辨认出来。许抒的视线紧紧盯在由甲和那个男人身上,丝豪没有察觉身后还有人。
% N! J- K! q3 a- e 唐帅第一个反应就是,这个男人跟许抒有关系。他挪了挪位置,让自己站在两个柱子中间,即能听到对话,又不容易被发现。+ A" Q3 j$ _& H/ P8 k, E* v
"欧阳峻,这些年过得好吗?"由甲的声音响起。
* r$ |% T) W$ k) O; g; R( | "还行,你呢?"8 F7 @, c( k+ c) M+ N& u# }$ z: F
"很好。你知道吗?这些年我一直都忘不了你。"
6 B& \" ^+ y/ p4 X6 X, l. p1 I 唐帅心里一惊,原来由甲迟迟不愿结婚,是因为这个男人,看样子是老相识了。想到这,侧了侧脸,看了一眼许抒,这个女人站得笔直,有点僵。
# ?' G9 n# e4 j6 }1 s7 ~* z "嗯.....呖.....过得好,就好。"男人似乎不够干脆。7 O9 A2 f) _9 |" p
"还记得12月10日,这个日子吗?"- _' p2 `; [7 |) F7 W0 D
"由甲,过去得事,何必再提呢?"
: V9 G( p$ V3 Q "呵呵,为什么不提。你难道忘记了?"
& q3 t! V1 ?. I "这样吧,我们留个电话,下次一起好好聚聚。我家人还在等我。"
, ?1 E+ ]$ f7 z "你结婚了?") ?4 l; b4 H; v5 D' [% A1 P/ a0 c; E
"是的。"
; i/ M% y: U% R9 [# u5 r+ O! ] "幸福吗?"
3 T' a& X! R N3 v "还行。"( T9 Y; [2 h9 Q9 ?4 v5 H( U
"你爱她吗?"/ `1 }6 u- E: K( ~ h% J
"由甲,下次再聊吧。我走了。"男人似乎不愿多停留。
( s: i, @' h1 r S% c "你害怕了,"由甲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,"晚上有没有做恶梦,有没有梦见小雪?她在天上看着你呢,她和孩子都在天上看着你。你不想她们吗?"" {6 _1 y' Y5 k0 w2 J
"由甲,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何必呢?"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凄凉。
/ `2 Z8 |: X0 U$ F$ O$ P. P "何必?!一条生命就这么轻飘飘的走了,你竟然没有半点愧疚?!法律惩罚不了你,老天爷会的。你得当心,做坏事的人,迟早要遭报应的,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。"
9 L: E! m( W, s& |0 N5 V: {) u; f "我是真心爱她的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。每一个人都会犯错误,那时候我还太小,不懂事,我也没想到小雪会那样做。对不起,对不起......"男人的声音陡然提高,说到后面又越来越低。
+ W& z; E9 l, q6 ~ N4 W/ X2 r" s "一句对不起就想完事?欧阳峻,你永远不要忘记,是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和孩子,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。"# ^* i$ M+ c8 v" H4 [8 a W3 p/ v
唐帅猛然想起了由甲曾经有一次说过,她的一个女同学上吊自杀的故事,难道就是这个男人。心里打了个寒颤,这个男人跟许抒什么关系?
2 }0 t% g2 {" W "再见。"男人声音有点哽咽,急急离开了。2 a) `! E5 l' a
不一会儿,传来由甲离开的脚步声。
" q5 D3 G7 J, p# o! k! p5 I 唐帅站着没动,因为许抒没有动。他站在她的后面,看不到任何表情。3 U# X% Z5 q3 {* H8 E5 G
许抒身子仍然站得很直,头微微低垂,似乎在考虑什么。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灰色紧身上衣,下着一条宽大的白色休闲裤,脖子上系着一条同色系的灰色长围巾,披肩长发。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飘逸的美。
2 v% d0 J! s( @; R 唐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也不知道她同这个男人什么关系?他一边注意许抒的动静,一边暗叹命运对自己的残忍。中国这么大,为什么大家都要跑到北京来。北京也这么大,为什么啥事都让自己碰上?过了好一会儿,许抒才转过身离开。除了脸色发白,好像没有其他异常。唐帅把自己小心藏在了柱子后面,不让她看到。
& f) E- B1 W) V 唐帅知道这个时候,他不能离开,等下还要陪客户吃饭。可是,自己的双脚根本不受控制,看着许抒离开,他赶紧跟了上去。许抒并没有去找那个男人,而是去了停车场。看着别克车从自己身旁一闪而过,唐帅赶紧也开车跟了上去,一边打电话给姚祖山,撒谎告了个假。
4 n6 Y3 x+ n8 ?7 ?3 K. e) B$ Y 许抒的车子很快上了高速公路。这个时候,唐帅才看出问题,因为这个女人的速度越来越快,老在不停的超车。唐帅一边紧跟着,一边给她打电话。响了好几遍,才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:, x! l) k2 p* }, z; U
"对不起,唐帅,我在开车。有什么事明天说好吗?"5 g. m# |# z2 M+ U+ [5 o1 s. P
"我知道,因为我看到你了。"
0 e( d4 u, a, Q) k 许抒有点讶异,"在哪儿?"
! l. F; r$ F5 I2 ^5 t, v0 h! { "我就在你后面。"' u; p' l9 A- \( K
"噢。"' I- ~! m. S# n5 n+ L* E6 w
"你去哪儿?"
5 {2 @& L' Z( J8 W/ L1 J "嗯.....去,去吃饭。"5 V; {; G; Z% X
"那找个地方,一起吃吧。我找你有事。": R: I3 M/ {0 q: D! U
"什么事,明天谈不行吗?我有约了。"+ f3 U. L6 M$ J. |9 Z- M8 Q. m+ ?
"不行,你推了吧。很重要的事。"她越是推脱,唐帅越担心。"听到没有?前面500米左右有出口,不远处就会有餐厅,我来带路。"他的口气非常坚决,不容对方有反驳的机会。放下电话,加速把车开到许抒前面。' i% G1 w, P1 N4 @/ s j
两人在路边停了下来,随便找了一家餐厅进去。. W7 R* q) T' [$ |$ k- b" `$ x
"有包厢吗?"唐帅朝迎来的服务小生问道。: T/ ~* s* \+ h( b1 v( g
"有,几位?"
! I m) O! ~) d "两位,带路吧。"
" k6 X' ]' J2 j% R- F1 ` "请随我来。"6 F# d) q3 k u. c9 T
服务生带着两人上了二楼,打开最前面的一个房间。
. E1 `3 `# b5 p+ A$ r! w8 {* ]. s 唐帅正准备开口说话,许抒的手机响了。她看了一眼号码,脸色就变了。唐帅猜想有可能是刚才那个男人打来的。电话铃声一直在响,许抒没有打算接,而是轻轻把它放在桌上。
! C9 }* v% r Q 服务生奇怪的看了看这对男女,心里暗暗猜测,是吵架的夫妻?还是吵嘴的一对情人?男女个个都紧绷着脸,一句不吭,手机响个不停,不接也不按。
/ e5 m9 ^" W' t2 V- m 唐帅轻轻朝他挥手,"等下再点菜,你先去忙。"
& s' C+ b! ~* d 服务生也很知趣,留下菜单,赶紧关门出去了。; b `; b6 q5 _% `0 h
手机优美的音乐声听到唐帅耳里,觉得很刺耳。在连续响了足足有一分多钟,最终无奈的停止了。
6 P3 x% C; }/ c( }/ c "你跟踪我?"许抒突然问道。: ~; ]7 T! H5 w, G) @3 Y3 J- H
"什么?"
F( f0 ~1 G% @! F9 X* B( V "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?"
1 k$ R' E' Y& k2 H- ?! v7 { "我......"唐帅迟疑了,许抒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,想想,这话还是婉转回答比较好,"我上高速的时候,发现的。"6 _/ @. w( J. P3 p. U. x5 p: T
许抒盯着他看了一眼,"我喜欢听真话。"5 F+ T6 ^( D4 P! A" O- {2 }4 e
唐帅只好实话实说,"在酒店见到的。"6 w. d! o3 _; Q5 O1 \& {
"看到什么了?", E: w" v# m* O6 A
"该看到的都看到了。"% }3 C7 R; \2 t, R
"我怎么没看到你?"许抒脸上有点变色,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平静。# N5 e$ N& M! d: {) Q, B+ R
"我站在你身后。"2 F0 J% d O3 U3 G, Q
见许抒低头不说话,又继续说道:"那个女的我认识!"9 S& c7 u" k9 Y( v3 V" J' }
"喔?!"这回轮到许抒感到惊讶了。0 G' d* B1 a( ]* h h2 t
"那个女的是我的同事。"
% C9 N" [' {8 D& t( P$ {+ y "呵呵,"许抒突然笑了起来,"这个世界说大太大,说小太小。", Z+ z) y5 l6 @, n+ Q4 t3 u
"我们公司在那儿做市场活动。"
" ?! K3 _# E* ?) c1 |1 P" m% f "点菜吧。"许抒转移了话题,"喝酒吗?来一瓶吧。"
7 D! O8 k; F# W- g 唐帅点点头,在他的印象中,许抒滴酒不沾。
' M9 f9 s- T- `. f0 ~! m 饭菜上桌,两个人慢慢吃着。十年过去了,她还是一如从前。一杯啤酒,才喝了不到一半,脸就开始泛红了。
' c' _% U6 C$ H3 s "你是不是很想知道,我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?"
( V# q5 O8 ~- ^ "有点好奇。"/ M1 f! A' y# b6 E% b. O
"还好,你至少不虚伪。"8 I0 C4 O& a6 X- p8 ^& j
"在你面前,没必要装。"
: D1 U7 f1 c4 R4 w7 P "那你在谁面前,会装?"$ ^) x+ c* m7 i. n2 W
唐帅一下子噎住了。许抒没等他开口,又自顾自往下说:"听过一句话吗?谎言无处不在,真相需要勇气。不幸的是,我比较笨,选择真相。即使是血淋淋伤人的真话,也比甜言蜜语的谎话强过千百倍。
F+ F# S" m0 Y; \; w' L' z2 D; r' b "有人说,钝刀子割肉,越割越疼,用快刀子,还没等疼,肉就下来了。"
# F: W: F3 G+ @" `2 s5 R "说得好。"许抒笑着点点头,似乎已经平静下来。"有时想想这人生,其实很可笑,当你想要真实时,伴随的始终是谎言;而当你只想自欺欺人时,真实就是那么轻易的出现在你的面前。") u, l7 A1 O, ]1 j) U0 o% O" u"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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